【未命名(7)】梁艳和晏小梅一起找了女校长,婉转提起能不能
2024-07-04
最新修改时间:2024-07-04 19:37:22
【未命名(7)】梁艳和晏小梅一起找了女校长,婉转提起能不能通融一下,瞧机会给陆海转正。女校长说陆海的合同都续了一年多了,这在小学校里已是少见的,我也看出他是个教书的好苗子,也曾向区教育局提过给他转正的事,但区教育局看过他的材料后对我说此事必需谨慎对待,也就是说不好批。
“为什么啊?”梁艳和晏小梅问。
“他的父亲在外面。”
“那司老师的家不是也在外面吗?”
“台湾和印尼、新加坡毕竟是不一样的外面。你们俩大小姐还不明白现在已讲阶级斗争了吗?尤其是烈士之女的你梁艳?”
“那就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吗?”
“等机会吧。”
机会还就来了:小学校里有两位校工,都是女的,李阿姨和许阿姨。李阿姨五十多岁,是校旁边菜农家的主妇,因校院占了她家一角宅地,有些带补偿意味地招进学校当校工的,她专管开关校门,按上课下课的电铃,冬天里给教室和教研室生煤球炉子,许阿姨四十来岁,身体壮实腿脚利落,专管些联络采购跑腿儿的活儿,比如去区教育局送文件取文件,接受区里发来的课本再分发到各班班主任手中,比如上街道办事处要代课老师和通知陆海被采用都是她蹬辆自行车办的,比如采购纸张粉笔油墨,比如校中门窗玻璃破碎了她要去量好尺寸去卖新玻璃再给安装好,比如买刷墙的白灰再将搞脏了的墙壁刷白……当然,李阿姨和许阿姨还有共同的专职——打扫教研室之外的全校卫生和轮流住在传达室里值夜班看守学校。这许阿姨的男人是位技术工人,突然接到支援四川的“三线工程”之命令, 她也不得不辞掉校工工作随夫而去。女校长就想到了以校工的身份将陆海长期留下,那样可以不用请示区教育局,只要校长批就可以,她让梁燕她们先探探陆海愿意不愿意。
陆海愿意了,因为他关系转回街道办事处还是不容易分配到正式工作,只能当临时工合同工,再有干了一年多的代课老师,他已喜欢上学校的孩子们了,当然还有些别的原因……
陆海当上了校工,但他是男的,不能称阿姨,他还挺年轻,也不好像大多数学校的年纪大的男校工那样称陆大爷,所以从女校长开始老师学生仍称他为陆老师。梁艳一如既往拿他当弟弟看待,晏小梅对他的追求虽然由大河澎湃尽量地改成小河淌水,但陆海对她的温度仍未升的过高,因为虽然这年社会环境比自然灾害期间变宽松了些,但他比别人更敏感着阶级斗争的温度在升高,怕一不留神把她给害了。
陆海的温度提升的不是过高,但晏小梅还是满意的,因为温度毕竟提高了些,因为他毕竟没跑出她的眼皮子。只是到一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六四年暑假前,小学校南边的那一片片、一畦畦菜地没了,替换的是又一片居民楼。那意味着小学校要增加学生增加班数,女校长向区教育局打报告请求分配两三名教师来。蒲村小学的男教师极少女教师太多,连教体育的司老师都是女的,所以女校长在报告里特意加了一笔说最好分来的是男教师。结果教育局真给蒲村小学校分配来三位男老师,两位是师范学校的应届毕业生,一位是从别的学校调来的已有三年教学经验的老师臧惠民。
臧惠民比陆海大三岁,比梁艳晏小梅大两岁,在教龄上也比她们长一年。臧惠民教课很棒,身体也很棒,比陆海壮了一圈儿,可称得上虎臂熊腰。臧惠民工人出身,共青团员,思想进步。他看到陆海和晏小梅常一起打羽毛球,便也插了进来,因为他也打的挺棒。他看到陆海晏小梅梁艳常在传达室的炉子上做拨鱼儿疙瘩汤什么的,便也凑来一起做。他看到陆海晏小梅梁艳常一起去看电影,便也加入进来,而且常主动掏钱去买票。这一切都很正常,陆海晏小梅梁艳没理由拒绝他,这样的关系一直处到生煤球炉子的冬季。
冬季的一天,臧惠民仅亮出两张电影票请晏小梅看电影的时候,情况变得微妙起来。
“你没叫上梁艳和陆海吗?”
“这是我单请你,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待我跟他们说一声,再答应你吧。”
“这还用请示?梁艳和你是同班同学尚能理解,陆海不是个校工吗?”
“这场电影在星期天,陆海这星期天不当班的啊。”
“说白了,我就想单独请你。”
臧惠民的单独邀请和话中有话,晏小梅明白,但她还是去问梁艳和陆海的意见了,她没提“陆海不是个校工吗?”那句话,只问臧惠民单独约她看电影该接受不?梁艳和陆海都说大家都是挺不错的同事,你就去吧。
晏小梅和臧惠民单独去看电影了。那场电影看得不愉快,有如晏小梅首次单独请陆海那次。看电影时臧惠民讲了许多甜言蜜语,还有几次明显的要做肢体亲密的表示,晏小梅则没有任何回应,只专心致志地盯住银幕看电影情节,散电影后臧惠民提议继续吃点小吃散散步,也被她婉言谢绝了。
应该说感到那场电影看得不愉快是臧惠民,因为他将看那场电影当作了对晏小梅示好示爱的开端。电影之后他想,平时关系不错啊,怎么这回我这么热乎她就那么冷淡?想着想着就想到晏小梅是跟梁艳和陆海打了招呼的事。梁艳是晏小梅同班同学是他早想过的,现在他想梁艳是女的,应该阻力不大,那么就是陆海了?难道她与陆海是那种关系?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不行,我得找陆海说得说得去!
星期一,李阿姨按过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就回校旁隔壁家中搞饭吃去了,紧跟着臧惠民就奔传达室找陆海来说得说得了。
“臧老师,今天是梁老师和晏老师从家带来的饭菜,已经热好,有咱俩的份儿,不用再做了。”陆海先打的招呼。
“陆老师,你反对晏老师和我去看电影了?”臧惠民没接那吃午饭的话茬儿。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陆海摸不着头脑,回想了一会儿才答出:“没有啊,我支持她去了呀。”
陆海要光回“没有啊”还好办点儿,但后半句的真言倒让臧惠民抓到了把柄,他又问:“我请晏老师看电影,她凭什么要先去请示你?你又有什么权力反对或支持她?”陆海一时没答上来,他追问:“你跟晏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关系挺好的,喜欢。”
“关系挺好?喜欢?差远了。我对晏老师是爱!明白了?希望你以后别插一腿乱搅和,记住我叫你陆老师是跟大家一样在尊敬你,而你实际上是校工。”
这句话可刺到了陆海的自尊心,也刺得他终于内心承认这两年多来和晏小梅之间的“关系挺好”和“喜欢”已到了爱。但他没对臧惠民发火,只给了他个软钉子:“你想爱谁尽可爱,叫我老师或校工都无妨,其实私下里大家都直称我的名字陆海,那就挺好。”
传达室门外响起梁燕和晏小梅的说笑声,臧惠民停下了反驳陆海的软钉子。梁艳和晏小梅带的饭分别是米饭猪肉焖扁豆和葱油饼栗子鸡,量都很多,四个人合在一起吃,吃饭中梁燕发现陆海和臧惠民少了一直就有的边吃边聊,便冲陆海找话活跃气氛:“昨天你全休,都干了些啥?”
“也没干啥,就是重读了遍《红楼梦》,不过挺有收获的。”
“有啥收获?”敏感的晏小梅问。
“以前读《红楼梦》的心得是喜欢薛宝衩,这回重读,发现我更喜欢林黛玉,我想将来我要娶媳妇就娶林黛玉。”
哈哈哈——那句话引得梁燕捧腹大笑,差点儿把吃半截儿的饭喷出嘴。嘻嘻嘻——那句话引得晏小梅将手捂住了嘴,涨红了脸。臧惠民是不知道《红楼梦》在她们仨人之间的典故的,仅强搭腔了句“那都是书中美人,画中饼水中月,当不得真的。”
臧惠民吃饭快,吃完先走了。梁燕问陆海真重读《红楼梦》了?陆海说没有,是临时编的。晏小梅问那“我想将来我要娶媳妇就娶林黛玉”的话也是编的?陆海说那这句话不是编的是想着想着顺嘴出来的。梁燕和晏小梅同时问他怎么今天才顺嘴说这句话的,是不是她们没进传达室前臧惠民与他有过什么谈话、过节?陆海便将刚才臧惠民和他的谈话说了出来,最后说出“他说我和小梅仅关系挺好和喜欢是差远了,而他是爱小梅的,还说希望我以后别插一腿乱搅和,这才挤出我将来要娶媳妇就娶林黛玉的话。小梅,这话我是向你表示的,是真心的。”
晏小梅听那话感动得眼睛都湿了,但还是抱怨了陆海句“非得有人挤兑你才不沙木了!”
有过这场微妙情况变化后,晏小梅梁燕陆海对臧惠民友好如故,尤其是晏小梅在臧惠民再次向她表示过分亲热时,对他挑明了她和陆海关系很好,说她很喜欢陆海,也说了但这些并不妨碍大家都做好朋友。臧惠民并不服气,他认为关系很好,但未发展到恋爱关系没上升到结婚关系前,他也是有竞争权的,他觉得从哪方面说自己都比陆海有优势,于是他仍旧在追求晏小梅,一直追进了一九六五年夏。
一九六五年夏,梁燕的“不能说”的男朋友露面了,他叫许志坚,二十五岁,人长的魁伟,眼明鼻高嘴正,堂堂男子样。他和梁燕一样,父亲都是烈士,留下的母亲又相识相亲,他们的母亲早就商定等他们长大了可成一对亲,那虽有些包办的味道,但他和梁燕算发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进入青年时也就默认了母亲们的商定。在梁燕进入师范学校时,许志坚被他死去的父亲的老上级推荐进了一座“不能说”的专业学校。按照那学校的规定,他和梁燕定下了学习其间不得联系,但也把这段时间定成了等待和无言的交朋友谈恋爱的时间。他早已毕业工作小半年了,是他的工作单位今日才允许他显身于世,粱燕拉他来学校露面给校长老师尤其是给晏小梅梁燕陆海看看,证明她是有男朋友的。许志坚自我介绍说他是市公安局交警处的警官,但他没穿警服来。对于这个自我介绍,陆海和晏小梅是存疑的,因为全校人只有他们俩知道他上了那么多年“不许问”的专门学校不可能会只当交警处的警官,但那存疑是尊敬式的,他们将他想成了便衣警察。许志坚见到陆海就眼中一亮,他说听梁燕说了有你这么个弟弟,那么我也可以当你大哥了,陆海当即就认了他为大哥。
许志坚和梁燕因有着多年等待和无言的交朋友谈恋爱的基础,因此在许志坚露面的半年后,他们于一九六六年元旦结婚了。出席结婚宴的除了双方的母亲,梁燕这边学校的校长教职员都来了,许志坚这边只来了位穿警服的的处长,他自己也穿的警服,显得很精神。婚礼中,晏小梅和陆海给新郎新娘祝酒后,还站在他们两旁合了张影。回来落座后,晏小梅兴奋地靠近陆海耳旁说“咱们哪?”尽管话声很轻,还是被坐晏小梅另一边的臧惠民听去了,他听得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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