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的魅力】民歌确实是能带给人愉悦和震撼的。
从艺
2024-07-27
最新修改时间:2024-07-27 22:02:19
【民歌的魅力】民歌确实是能带给人愉悦和震撼的。
从艺术形式来说,我对于音乐的感觉远远超过对美术作品的感觉。我承认,在面对美术作品时,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催人泪下的震撼;而音乐,常常让我产生发自内心的激动。对于美术作品,我没有深刻印象,甚至没有欣赏的冲动,毕加索等等辉煌的名字,于我并没有深刻的意义。不能欣赏,当然也就没有心灵的共鸣,比如,我看到在不该长出眼睛的地方却跑出来一只眼睛,只会感到不可思议。而我所喜欢的音乐作品,却使我沉醉其中而且百听不厌。美术作品唯一的好处是,它可以挂在墙上,懂不懂都可以看到;音乐不行,它只能回响在心里,对于不懂的人来说,那永远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声乐作品的魅力,更在于它的歌词。美妙的歌词就是一首诗,日本歌曲的歌词就叫诗。好歌词配上优美的旋律,就变成泪水的催化剂。除去儿童时代不明所以的感动以外,近年来我被歌声感动以至流泪的经历,记忆深刻的有三次。
第一次大约是1995年的秋天,当时我还是留学生,应朋友之邀去听中国少年儿童合唱团的访日演出,地点在千叶县八千代市。像所有的音乐厅一样,那个大厅的气氛也是肃穆而令人愉快的。看到中国来的可爱的孩子们走上舞台,一个个神气活现,充满稚气的脸上绽放着纯真的笑容,我心里的那股亲切感简直无法言说。时至今日,我还记得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小男孩,明显地比别人矮一大截,衣服几乎到了膝盖,比他的脚大很多的皮鞋使他看上去像个小卓别林。但是,他们的声音一旦传到我的耳朵,我立刻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哦,他们的歌声清纯而甜润,是的,清纯而且甜润!等到无伴奏合唱《半个月亮爬上来》的旋律飘扬起来,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潸潸而下。音乐会结束后很久,我激动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静。我想拥抱每一个孩子,想亲吻他们,由衷地想对他们说:谢谢你们……
第二次是在1997年2月,我趁写硕士论文的间隙去深圳看望分别几年的老朋友。小许在一家报馆做编辑记者,出国前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至交。久别重逢,他马上给我介绍他珍藏的音乐作品。他知道,那是故国和游子之间最有营养的精神纽带。那个下午,在他的单身宿舍里,他让我坐在滕椅上,给我放他家乡的信天游。那是一首真正的信天游!高亢的前奏一响起来,我的身体仿佛就开始升温。苍凉而激越的歌声出现的一瞬间,我浑身好像颤抖了一下:这是一个男人用他的心在倾诉爱情!面对着绵延无尽的黄土高原,面对着苍凉壮阔的原野,他唱道:“羊肚肚手巾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哎哟拉话话难……”听到此处,我的泪水滚滚而出,流过我的脸颊,我甚至开始轻声抽泣。小许回过头来看到我在掩面而泣,便很解人意地退到一侧,让我尽情地沉醉。
最近一次是在去年初春,地点是在新宿。我的维族朋友帕尔哈提邀请我去一间维吾尔族餐馆。餐馆不大,而且地处偏僻,但是维族风味十足,值得多走一些路去体会一番。店内的整整一面墙壁画满了阿凡提的故事,那气氛一下子就把人带到了遥远的新疆。最吸引我的是墙上挂着的三把琴,属于维族的是那把琴颈长长的都塔尔。闯荡江湖四处谋生的厨师也是从新疆来的,名叫维利,朴实腼腆,话不多,他的羊肉料理让人想家。碰巧那天朋友的远房亲戚也在那里,他叫埃尔肯,是一位弹奏都塔尔的好手。我们邀请埃尔肯同席,两瓶伊利特曲过去,我请埃尔肯演奏都塔尔。没想到年近50的埃尔肯先弹了一首《绣金匾》,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亲切,歌曲的内容虽然荒谬,但那毕竟是我儿时的旋律,我也跟他唱起来。然后,埃尔肯喝了一口酒,开始唱他的歌。那种曲调对我很陌生,然而那行腔却满含吸引力。维族语言我听不懂,但是那朴实温柔又有些哀怨的声音打动了我。他总是在一种强劲有力的吟诵之后,用温柔体贴的声音结束每一个乐句。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手在都塔尔上时急时缓地移动,一动不动地在他的歌声里陶醉,听到一半时,突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埃尔肯唱完了。
他轻轻地对我的朋友说:他哭了。
出了餐馆,帕尔哈提说:你哭了?我说我哭了。
听懂了吗?那是母亲唱给即将出嫁的女儿的歌。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肯定地告诉他:我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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