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缓低诉 大器聚天然
——龍昇小说之我见
叶言
2024-08-22
最新修改时间:2024-08-22 10:12:20
璞玉缓低诉 大器聚天然
——龍昇小说之我见
叶言材
龍昇先生是我的挚友之一,我们的相识还是在我是一名刚刚来到日本的普通私费留学打工生的时候。我1985年秋来日,1986年春开始在福冈的中国书店打工,龍先生时常到店里来买书刊杂志,他当时已是其父开创并经营的日本全国最大中华料理连锁店“颐和园”的博多店总负责人。他丝毫也无轻视我之感,而且视我为友,经常让我下工以后去他店里,为我做葱烧海参,然后二人小酌,共进晚餐……这些至今都还会时常浮现于我的脑海,历历在目。小酌之时,他总是会用他那所特有的慢悠悠的说话风格来讲述他的“段子”。一次一、两个“段子”,久而久之就串连成了一部他的经历和遭遇。但是他讲述的时候却全无抱怨之气,而是津津乐道。因为那也正是他青春的全部。
后来龍昇就开始写小说了。他首先是把自己在中国到来日本之前的各个时期的经历,也就是各自均可独立成章的段子,编串起来形成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血色炼狱》。继而他在日本西南学院大学的王孝廉教授(台湾著名作家)的扶植下,陆续在台湾的报纸上发表了一些中、短篇小说。数年后相继在日本的华文报纸上刊登不少新作,并出版了第二部长篇《日籍华人》。为了不断开拓题材领域,他还驾车跑遍九州的无数角落,在这一带寻访历史上与中国有关的素材,先后写出《博多大唐街》、《平户倭寇》、《长崎华踪》等数篇史料详实丰富的作品。从而跳脱了他的“亲身经历,真人真事”之题材局限,同时也翻开了他文学创作新的一页,即:非经历、纯虚构,从“讲段子”之相对窄小空间进入了真创作的想象天地。
我读龍昇的文学作品,根据其上述历程所见有三:
一是不像小说的小说。这类作品大多都是其本人或其周围人之亲身经历,故事真实、平舗直叙、线索单一、语言直白,文字朴实无华,此类作品内容丰满,感人心魄。可谓:璞玉天然无雕饰。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女儿红》。
二是画面化的小说。随着他创作领域的拓展,想象空间的扩宽,虚构成分的增加,显示出其构架作品的能力已趋日益成熟。故事发展线索不再单一,叙事开始复杂曲折,并且多元。同时,词藻色彩鲜明,抒情近于诗化,令读者阅读时眼前彩色画面不断,季节感和临场感极强,包括人物作品在内整个创作都由平面变成了三维——立体。可谓:大器晚成具情殇。代表作即《大江》。
三是漫游历史式的小说。龍昇曾以不同身份和方式游历过中、日两国的无数地方,比如:他以“越狱犯”和“假红卫兵”的身份,以及扒、蹭车的方式,游历了中国大江南北;又以“日籍华人”的身份驾车游遍了日本九州。他将通过其眼窗反射进其脑海里的现实世界景观所产生的具体形象,与其所阅读的大量历史资料而形成的抽象形象相组接拼合,并把这些付诸于一个个方块儿文字,使“具体”与“抽象”共存于同一载体,从而把读者从现实逐渐引入一条历史的时空隧道,随其一起漫游于今日景观与昔日历史之间。读者会根据其所提供的“漫游路线”,跟着他(或言伴着他)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起(迄今所映入他眼窗的一切),漫游中国─→漫游他的青春岁月─→漫游那段中国的已消逝了的数十年间的历史;漫游日本─→漫游中日两国文化与人物的画廊─→漫游于近数百年乃至上千载的任谁也无法更改的永恒……于其中尚可“有缘”得遇前代先辈之“高人”无数:徐福、鉴真、谢国明……他的作品虽非有苏大学士那般“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气概,但却也能令人阅眼前景緻,发思古幽情,不禁会萌动“三国周郎赤壁……遥想公瑾当年……”之情。正可谓:边走边唱边思索,述今述古述情缘。此特色浸透于龍昇大部分的作品之中,如长篇《血色炼狱》、中篇《博多大唐街》、短篇《漫步徐福之路》。
龍昇的作品也并非尽如人意,例如:随着他在日本生活的时间逐步延长,也时常患上旅日国人之通病——即对中文词汇表达的把握运用不够准确,字里行间时时流露出日文汉字之用意,这会使其作品的读者面受限,不利于不懂日文之读者的阅读与理解。另外,线索与结构虽已有发展和改善,但也还是稍嫌单调。
尽管如此,龍昇仍然可以吸引我,因为读他的任何一篇作品时,你都会感到一个经历繁复、遭遇传奇的老北京人,以他那青春不在而又未泯之心,在你耳边音色低廻而又语速缓慢地讲述着他所想诉说的一切……
不信?你就读读看!
本文作者
叶言材
日本北九州市立大学外国语学部副教授
2006年5月23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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