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要俗一点 　　吾丁 　　媚雅和媚俗都是不好的。当然，比起

论要俗一点 　　吾丁 　　媚雅和媚俗都是不好的。当然，比起媚雅来，媚俗更令人难以忍受。因为媚雅，归结起来还是向着“雅”的方向所作的一种努力，无论其水准高低成就如何，其方向和愿望做还是好的吧。而媚俗呢，目标就定在“俗”上边，那样义无反顾地追求下去，悲惨的结果便可想而知。 　　当然，媚雅也不要过分。恰到好处地媚雅，就算一种比较好的审美状态。 　　确乎有一个俗与雅的界定问题。我倾向于认为，这两个概念与社会状态有密切的联系。伴随着欧洲的文艺复兴以及其后发生的产业革命而流行于欧洲进而流传至世界的艺术形式，我认为那些就是雅的。钟书先生在《谈艺录》里谈到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但是我记得他专门谈了《拉奥孔》。欧洲的艺术，从文学到音乐，从建筑到雕刻，都包含了艺术家的理性或激情，藉各种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形式是多样的，内容是深邃的，思维是理性的，激情是饱满的。高山大川平原令人激情澎湃，月光微风则令人安静沉思。除此之外，还有上帝公义的冠冕，有上帝神圣的带领。 　　贝多芬拒绝了公爵让他演奏的命令，并正色道：公爵有千千万万，而贝多芬只有一个。 　　贝多芬还对折磨他的疾病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这是一种独立精神的展现。只有拥有如此人文精神的人，才能写出英雄般的永垂不朽的作品。 　　雅的艺术决不追求热闹。热闹是艺术的死敌。他甚至是寂寞的。寂寞到死。 　　就想梵高那样在穷困潦倒中死去。 　　俗的作品，就是农耕社会里打谷场上的欢乐场景。秋收了，多收了三五斗，乡亲们，咱们连明年的饭都有啦！来吧，热闹一下子吧！ 　　目的是热闹，是用很多很耀眼的红颜色的装饰来冲击你的视觉，令你晕眩。是吃肉，而且吃猪肉。是在一片呕呀嘲喳难为听的噪音中让你的耳朵几乎达到聋子般的临界状态。在这样的艺术制造出来的熙熙攘攘的气氛当中，在这一瞬间，你会突然迷惑于你是死还是活，你是个猪还是一个人，你是个机器还是一个生命。 　　这就是以东北的二人转和北方严冬的荒漠的平原上的艺术形式为主体的一台晚会所传达给我们的印象。中国人在他们最重要的节日里，吃着猪头肉，看这样一场欢乐的表演。 　　我看到有人说：这样的晚会有什么好欣赏的吗。 　　立刻有聪明人劝解道：好不容易过个年，俗一次就俗一次吧！ 　　这个想法倒是很美妙。它的潜台词无疑是说：大家平时都只顾了高雅，高雅让人疲劳，到了过年，好不容俗一次，把高雅中和一下子吧。 　　不过我对此倒是深表怀疑。主要是怀疑你平时到底高雅了没有。这一点不必深究，因为那会让大家陷入无穷无尽的争吵。 　　拿我自己来说，我喜欢偶尔坐在电脑前，在网络上找一些卡拉扬的现场指挥的视频来，静静地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听贝多芬那英雄的声音，或者睁开眼睛看卡拉扬闭着的眼睛。卡拉扬，他的左臂弯曲着，时而手指会做出各种不同的姿势，以这些细微的变化带领队员们跟着他一起体会贝多芬，并告诉我们贝多芬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意念。 　　我情愿每天都欣赏这些，卡拉扬，阿巴多，海菲兹…… 　　这样很好。我完全不必去花费些时间来欣赏一些令我感到不快的东西。过年了，如此重要的节日，更不能让俗不可耐的东西来破坏我的心情。 　　“过年了，让我们俗一次吧”，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过年就要俗一次呢？ 　　我倒是认为，过年了，难得的机会，您也雅一次吧。 　　……不好么？ 　　2009．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