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13】俑一举成了这个夏天里最走红的人物,频频在电
2025-01-21
最新修改时间:2025-01-21 14:07:03
【《玄鸟》13】俑一举成了这个夏天里最走红的人物,频频在电视、报纸和有各种头面人物参加的场合里出现,这使立和彪都大吃一惊。
第一次立和彪注意到这一变化,是在一个夜晚最热闹的时分。当时立和彪各带了一个姑娘在街头喝了足够的冰镇啤酒后,一同去市中心广场观看大型霹雳舞表演。这段时间里,这座城市夜晚的艺术活动正趋于鼎盛期,各种画展、书法展、舞会、音乐会几乎涵盖了从古到今的一切艺术,形式多样,有官方的、民间的,几万人之众的、寥寥数人自娱自乐的……使这座城市到处灯光通明,喧闹沸天。这几天对于立和彪这个层次的市民而言,最吸引眼球的大概就数中心广场上举行的霹雳舞大赛了。这是由一个新成立的什么协会发起的活动,不光本市参赛者铺天盖地,甚至吸引来了外许多异地的霹雳舞高手,一个晚上连着一个晚上,声势极其浩大。只是外地的参赛选手都不太适应这种白天睡觉、夜晚通宵比赛的节奏,个个熬得眼圈发黑,走路飘忽不稳,临场发挥纷纷大失水准,进入第三轮时几乎全部被淘汰,剩下的清一色出自这座主办城市,这令许多市民对这个特殊的季节开始有了好感。
当时立、彪四人喝酒的露天饭馆距离中心广场约三站路。立说:“叫个出租车吧。”立的女伴看看表,却道:“坐车多无聊!现在才凌晨一点,两点半才开始呢。咱们一路走过去多好玩,立你老是没有一点情调。”立说:“我不懂情调,我只懂调情。”彪听完立即哈哈大笑起来。两个和他们相识不久的女孩子相互望了一眼,眼神顿时变得警惕无比。
大楼顶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街道两旁冷白的路灯光、各家餐馆酒店门前的灯串,以及从商店、药铺、理发馆、电影院等门窗中透出来的光亮,把街面照得光怪陆离。街上到处是人,他们脸上的颜色因灯光的闪烁而变化不定,表情很难琢磨。男人们大多光赤着上身,各个无论胖瘦走路都很缓慢,看上去显得大腹便便。
立、彪和那两个女孩一同朝北而行。路过美术馆的时候,只见这个过去印象中总是关着门的地方此刻灯火通明,门前立满了制服整齐的警察和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此时正有一辆接一辆的黑色小车鱼贯穿过十字路口,气宇轩昂地停在了门前宽阔的停车场上。
“快看!那是俑!”一个女还忽然尖叫了一下,另一个也立即凑到她身边,兴奋地击掌叫道:“对,是俑!天啊,果真是他!”
“什么俑?”立和彪莫名其妙地问。他们俩顺着女孩们的手指望去,却都立即大吃了一惊:只见三三两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从车上走下来,朝灯火辉煌的美术馆大厅走去。在这群一看就知道是达官显贵的人群中,有一个立和彪都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两人定神再看,没错,绝对正是失踪多日的恿!只见他仍穿着水出国之前那条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的裤子,上身一见T恤长得遮过了屁股。头发凌乱,看上去比以前更邋遢。他正一边和身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说着什么,一边朝大厅走去。
“俑!俑!”立和彪几乎同时大声喊叫起来。但不知是因为大街上流行音乐的声音太喧闹,还是俑正专心跟人说话没有听到,他并没有回头,很快就进入了大厅里面。立骂了一声,起身就要去追,但刚挨近一道白线就被警察用电棍拦住,不由分说就把他轰到一边去了。立还想硬头股脑一番,却被他的女伴一把拉到了旁边。
“你发什么神经!这个美展明天晚上才对市民开放。今晚是开幕式,参加的都是政要名流,你也不拿个天平称称你的斤两。”
“哎,对了,你们怎么认识俑?”立本来想给这个总爱指手画脚的姑娘一个耳光,可一想起刚才的情形,好奇心立即取代了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
“是啊,你们怎么会认识他?”彪也好奇地说。
“这话问得古怪。这满城人谁不认得俑?有人认不得老鼠蚊子不古怪,要认不得俑可就太古怪了。”姑娘说。
立和彪越听越糊涂。开始他们还以为俑乘水不在家,和众多姑娘有染,恰好今天这两位也在其列。现在听听她们的口吻,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立和彪急了,说你们就别卖关子了,俑究竟是怎么了?两个姑娘惊讶万状又有几分惧怕,这才一五一十地说,最近无论打开电视或报纸,上面每天几乎都有这位天才画家的报道和大幅照片,当然无人不识了。
“报纸上说俑还不足三十,你们瞧瞧人家。”两个姑娘用眼睛斜了一眼立和彪,说:“走吧,咱也就配站在空场上看一群傻瓜跳舞扭屁股。”
立和彪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立说:“这狗日的,真发市了。咱这回可算找着他了。”说罢两人想起了自水走后俑对他们百呼不应的事,心想怪不得呢,原来人家跟咱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整天上电视登报纸出席这宴会那仪式的,哪儿还有工夫再理咱们?这么想着,心里都有了些灰冷发酸的感觉,却不便说破,低了头跟上两个女子就走。买料到两个姑娘一听却兴奋起来,立的女伴把头发往后拂拂,上前拉住立的手直摇:“怎么?立,你认识俑啊?你真的认识俑啊?赶明儿有机会一定让我们开开眼,跟大画家一块聊聊天,哪怕是照张合影也好。”
“彪,求求你们了。”彪的女伴也表现出出来没有过的主动和热情。
立和彪和这两个女孩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距现在也就两周时间。今天晚上他们俩又是请吃请喝,又是恭维讨好,实际上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看到女孩对他们的这种媚态。活在这种女孩子媚态中的男人都有幸福的感觉或错觉,而且极有可能创造出更大的幸福机会,这一点立和彪都是老手。他们原以为今晚的金钱和时间都白花了,没料到这种媚态却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立和彪望了望两个女孩,见霓虹灯照射下她们的眼睛五彩缤纷,妩媚得像两只波斯猫。要放在平时,每逢有这样的效果出现,立和彪肯定会说一声:“收获的时节到了。”然后关系更进一步,就会有分寸地开始诸如搂腰、搭肩之类的亲昵之举。可是今晚情形不同,俑的意外出现忽然给了他们重重一击,就如同一个老人看见自己的儿子溺水失踪,焦急万分地等了半天总算看见他浮了出来,可待细看时,浮上水面的儿子却变成了一只水怪一样,心里有一中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俑真有气质!一看就有艺术大师的份儿。嗨,立,你们怎么会跟俑是朋友?”立的女伴边说边回头看已经落在他们身后的美术馆。
“你们看,那边又来了个搞艺术的。”立没有回答姑娘的话,而是忽然指了指左边的马路,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
众人扭过头看时,正有一人从左边马路旁的一个小胡同里走出来,路灯光下,只见他穿得破衣烂衫,敞怀露着黑污肮脏的肚皮,头发乱如蓬草,原来是个流浪的乞丐。彪知道立的用意,忍不住大笑了几声。两个姑娘却都生起气来。
“长在这个城市的人就是嫉妒心重。这么编排人家俑算什么能耐?要能有人家那两把刷子,就是不穿衣服也让人尊敬。”
“人家俑人家俑的,你是俑的什么人?”立的愤怒终于喷发出来,“你以为你是敬重艺术啊?你还不是在贪人家的名气。一口一个想见大艺术家,告诉你们吧,那就是个大流氓!在上大学时就当众调戏裸体女模,你们奋不顾身我还怕作孽呢。”
立的女伴红了脸,继而一把拉了另一个女孩,用那种受了侮辱的口吻说:“谁是流氓谁心里清楚,我最看不上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了。以后少再找我们。”说罢,两人就气鼓鼓地从他们身边跑开了。
彪说:“不看霹雳舞了?”
立说:“还看个鸟毛!”
立和彪在路灯下站着,两个人都不知道再说什么。立想起刚才说俑的那些坏话,觉得自己太意气用事,对不住朋友了。不管怎么说,俑过去都是大家最亲密最真诚的一个朋友,可现在怎么会突然成了这么一个情形?
夜越深,马路上的人就越多。从每条胡同里涌出来的赤裸着上身的人群,像污浊的洪水一样到处漫流。满街飘荡的音乐声乌七八糟且激昂亢奋,好像越来越接近一个什么高潮了。
立和彪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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