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解(三)】你问的好,我开始也纳闷为什么始终没见过她的
2024-05-28
最新修改时间:2024-05-28 09:49:41
【惑 解(三)】你问的好,我开始也纳闷为什么始终没见过她的丈夫。坦白的说,去的时间长了,我不仅喜欢小霞那姑娘,而且不知不觉将这种感情扩大的她妈妈身上去了,这种感情越是扩大,我就越不敢解开这个谜。后来,我不仅帮助小霞,也帮她做些家务,共同谈起诗歌、音乐、绘画和电影、体育运动……她对这些都喜爱。自然,说到了家常和各自的身世。
原来,她真是个南国人——浙江仙游人。她的当中学教师的父亲过早地因病去世,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一堆子女培养成人的,为使下面的弟妹受到更好的教育,做长女的她在十八岁高中毕业时就报名来到这边疆小城,一直就在那家工具厂做统计员工作。过早的自立使她学会自己去追求生活中美好的东西,甚至爱情的大门也是由于她这种性格决定而自己去敲开的,到工具厂四年后,是她主动追求的活跃在工厂篮球场上的一个小伙子,没用那个男人来献殷勤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65年结的婚,66年生的小霞。本来小日子过得挺美满,却不料在小霞四岁时她男人祸从口出说了接班人和旗手的坏话,给逮起来判了重刑。没多久接班人摔死了,他男人闹翻案不果反而还加了刑,并移送到了一个遥远得不能探监也发不出信的地方去了,现在旗手也抓起来了,他男人仍是杳无音信。自从丈夫被抓走,她就和小霞相依为命,她要使小姑娘受到良好教育,将来能成为一个深刻认识社会、能自立于社会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她对我帮助小霞学习深表感谢的原因。
甄辉认为回答完了我的问题,收住了嘴。
啊,我看出了那个女人眼光和嘴角间隐藏的痛苦,却并不能估计那痛苦如此之重!但是她挺住了,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付出多么大的牺牲。倘若不是对生活的热爱和信心,她哪能保持如照片上的青春活力!我想起別列钦科的一句话“……因为既使一个人,能够体会和喜爱自然界和艺术界中一切高声的美,他对这些迷人而和谐的事物,进行了崇高的享受之后,精神上也需要休息,可是能够使疲乏的心得到甜美的安慰的,只有子女和善良而爱他的妻子,只要美丽的和谐女神能保佑他这种生活,那他可以幸福。可以有千百倍的幸福……”现在她将丈夫(我不妨将別列钦科话中的妻子改为丈夫,这是一回事)和子女的安慰不得不集中在小霞身上。假如能有人填补这甜美的安慰的不足,解除她内心中那份痛苦,该是多么好的事啊,那才会使她美好的感情、使生活中的美不至沾污而重放光彩……
“甄辉,假如有人或者就是你,能用善良的心肠填补她的痛苦,那不是能使这世界上的生活得以和谐美好吗?这不能算不道德的事,旗手已经被抓一年多了,她的男人仍杳无音信,也许是他已不在人世了。”我十分感慨地说。
我的朋友似被我的话感动:“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也确实这么想过。同时,那不正好也是对我已经失去的两个家庭做了反省吗?那样的话,我的良心也可得以安慰弥补。”
“这就对了。那么,她是怎样翻阅这本书的?她不是准备回味和缅怀你们的接触吗?或许她也有着和我们同样的想法那就好了。这封信已经有半年了,她后来还有信来吗?”
“有的。”
“能不能全给我看看。”
甄辉没有表示不同意,他从桌上拿起整整齐齐一沓信纸给我,看来他今天是准备将它们通读一遍的。最上面的是紧接着刚才我看到的第一封信之后来的:
甄辉:
知道你平安回到单位,我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怀。
今天,首先向你报喜,你应当像看到鲜花盛开的园丁一样感到欣喜——小霞暑前大考取得了好成绩,是全班第一名。这全亏你的精心教导,这是你半年来辛勤劳动的结晶,请你和我们一起高兴吧。
你真有趣,为什么问我是如何翻阅回忆的书页的?自然,小霞学习方面取得的成绩是你的第一大功。至于我和这个小家庭,我不想表扬你帮我搬房、砌墙、砌鸡窝等事,而是通过这些使我收回多少丢失了的东西。苦命如蜂儿般忙于家务的我,每年春天手上都裂开许多口子,今年却因操劳少了而好多了。
小提琴的断弦被你从内地寻来的新弦更换,又以它那委婉动人的旋律回荡在我的小屋子里,你讲的渊博知识使我更加热爱文学、艺术……今年,在寂寞到死水微瀾的我的小家中,又充满了协调的欢乐。
你是我们的良师益友,在我们的交往中总是得到你的帮助和赐与,但你总是拒绝我为你做些事情,其实独身的男人有许多女人可以帮忙的事情。我想说,你有什么要做的,就请交给我吧,否则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祝安好
想报答你的朋友 柴越清 1997年8月5日。
“好一个想报答的!甄辉,世上还太少有仅出不入的不平衡的事物和感情。从信中和你讲的话中,还不能说明你为她做了更多的什么事情,你们都谈了哪些话。但是你做了好事,难道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吗?当然不见得是物质上的报酬,比如,你没一个规规矩矩的男人对一个善良又漂亮的女人的那种希望和追求吗?”看过第二封信后,我希望朋友能按照我的“灵感”讲出他们的秘密。朋友如此讲:
我不想将对她的帮助和她的要报答联系起来,那是卑鄙的,不是我的原意。要是从感情上说,我确实有过希求。比如说仲春五月的一天傍晚,小霞复习完功课在院子里玩,柴越清坐在窗内织补穿过几个冬夏的毛线衣,我则准备离去。刚要出门,院子里响起了小霞的歌声:
夕阳落下山,冷风刺骨寒,双目失明的小姑娘,站在山冈上。
找哥哥去远方,姐姐没回来。我等着姐姐回来,泪水失衣裳……
那是朝鲜歌剧《卖花姑娘》中“《太阳落下山》的一段唱,小霞的童声很清脆,但却摹仿着原剧中的如诉如泣,她的歌声使我的脚不禁停在门前。
“这首歌也是你教她的吗?”
“是的。”我转身回答柴越清的问话。柴越清并未注意我的回答,也没注意我的转身,她身子直挺挺地坐着,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乌发在灯下闪耀着光彩,明亮的眼中溢满晶莹欲滴的泪花,雪白的脖颈支撑着美丽的动也不动的头,那静穆凝神的形态,若不是因鼻尖嘴角的微微抽搐,简直就是一尊大理石雕像。哦!我无法形容看到如此尤物时的心情,我迷惑了,我的周身血液沸腾,我想走向前去抱住那雪白的头脖颈,拼命亲吻她的薄唇明眸……
也许她从眼角上发现了我的企图,但她仍是一动不动,只一串串泪珠扑漱漱盈出眼框。她身上像发出凛然不可辱、神圣不可侵的光芒,维护着她的尊严和本质的纯洁……那光芒照出我的自私和内心丑恶,我站住了,终于推门告辞。那以后很长时间我都为此事害羞,我对她更加尊重了,柴越清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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